最近几年，越来越多欧洲俱乐部将大量精力放在球员收购和转卖方面，以推动自身经济发展。尤其是新冠疫情之下，能否做好“球员生意”，直接决定俱乐部的生存质量与未来命运。买卖球员，谁是行家？
    
    懂得在球员交易上低买高卖，是当下欧洲足球的神奇配方。以往，这种策略会因为追求竞技成绩而被忽略；如今，它成为了各俱乐部增加额外收入的重大战略。球员买卖竞争，丝毫不亚于球场上的你争我夺，为此，各家俱乐部无所不用其极。通过过去五年的转会数据，我们能够以“欧洲足球贸易冠军联赛”为题，换种方式排定欧洲俱乐部座次，并分析某种趋势的成因和意义。
    
    
    葡式套路
    
    首先要定下区分高低的标准，很简单，就是俱乐部买卖球员所得到的净利润。
    
    每个转会窗口的喧嚣之下，俱乐部宣称的球员转会费，实际上要分给不同的参与者。有时转会费分配很难追踪，大部分俱乐部没有上市，因此无需公布转会费分配细节。既然是评估俱乐部贸易，也就是买和卖，本俱乐部青训体系培养的球员被出售的情况不被计算在内。所以，姆巴佩2017年1.8亿欧冠加盟巴黎圣日耳曼的转会，不被纳入摩纳哥的“成绩单”中。
    
    按此统计，勇夺贸易榜头名的俱乐部，是本菲卡！
    
    
    这其实不算什么意外，球员进出口贸易这块，葡萄牙俱乐部一直是行家里手。作为本菲卡在葡超的主要竞争对手，波尔图和里斯本竞技，也能分别排到榜单的第15和第17。本菲卡之所以能统治这份过去5年的欧洲足球贸易榜单，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将费利克斯以1.26亿欧元天价卖给马德里竞技——当初他们从波尔图青训营把这位葡萄牙天才攻击手挖来时，可是没花一个子儿！
    
    葡萄牙俱乐部堪称足球贸易文化的先驱，因为电视转播收入匮乏，他们只能以此来搞活经济。在欧洲，葡萄牙俱乐部长期利用“TPO”(第三方所有权)将球员部分所有权出售给投资基金，结果就是他们在收购球员时的支出更少，当然出售时的获利也不算太多。以巴西前锋胡尔克为例：2012年波尔图将他卖给泽尼特时，只拥有球员85%的所有权。
    
    
    2015年，“TPO”被国际足联禁止，但葡萄牙的大俱乐部很快找到了新的形式：“TPI”(第三方投资)。这通常被视作“TPO”的伪装版，借此，Doyen Sports、Fair PlayCapital等投资基金可以继续间接资助俱乐部买人。过去几年，本菲卡、波尔图和里斯本竞技借助超级经纪人门德斯实现了难以置信的高额转会收入，TPO及TPI，让经济危机严重的葡萄牙可以继续在足球领域保持竞争力。现在，这种模式在欧洲其他地方也越来越常见，投资基金，更多地参与到了球员转会之中。
    
    
    “做账”的学问
    
    球员贸易顺差榜上，比较令人意外的是意大利俱乐部的卓越表现。如果把榜单拉长到TOP40，恩波利(32)、拉齐奥(36)、佛罗伦萨(39)都能上榜。简而言之，前40名俱乐部的榜单中，意大利联赛会占据1/4的名额。
    
    如果说过去10多年，葡萄牙是足球贸易的象征，那么意大利则是这种战略的诞生地。排名第29的乌迪内斯曾与沃特福德、格拉纳达结盟，第19位的热那亚则是靠数量取胜，而且偏好年轻球员。
    
    如今，靠买卖球员挣钱的意大利俱乐部典范，是排名第16的亚特兰大和第28的萨索洛。因为在低买高卖的同时，他们还能在球场上取得一定的成功。尤其是近两季连续入围欧冠淘汰赛的亚特兰大，就连传统豪门AC米兰都从他们身上得到了极大启发。
    
    
    从绝对数字来说，亚特兰大和萨索洛与两支意甲豪门之间还是存在不小的差距。前10名榜单上，两支意甲球队：尤文图斯第7，罗马第8。这两家的策略有些微差别：罗马主要瞄准的是一些“半成品”球员，经过打磨后卖出高价，比如阿利松、萨拉赫、帕雷德斯和纳英戈兰；尤文图斯更擅长免签，他们有能力吸引天赋出众的青年才俊，然后为其贴上意甲冠军的标签，最终卖个好价钱。
    
    意大利俱乐部在球员买卖方面如此出色，是因为他们能够突破某些“限制”。一名在亚平宁半岛打拼多年的经纪人表示：“意大利俱乐部很善于‘做账’。比如，以1000万欧元的价格出售一名球员，当年带来的收益是1000万；如果花费1000万欧元买入一名球员并签下5年合约，账目上的‘当年支出’只是200万。如果俱乐部高层之间的关系很好，很容易进行这样的操作 ”
    
    如此操作的结果，就是这几年我们看到了很多从竞技层面无法解释的转会，比如本赛季尤文图斯用皮亚尼奇跟巴萨交换阿图尔，就是为了让账目变得好看。很多转会以诡异的方式强行拉高了球员价值，同时获得了漂亮的附加值。
    
    
    不过，据《米兰体育报》透露，欧足联最近正在关注这些“可疑”的转会，未来也可能出台相关措施，以限制这种可能绕过“财政公平竞赛”的行为。
    
    上世纪末、本世纪初，西班牙也是球员贸易的理想天国，但随后持续多年的经济危机，让西甲俱乐部无法在这个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市场上展示出真正实力。最近5年，只有塞维利亚(第9)和比利亚雷亚尔(第24)的成绩得到了认可，马德里竞技能排名第22，在于他们完成了几笔收入惊人的转会，比如将格列兹曼卖给巴萨。
    
    皇马、巴萨两大豪门，在球员贸易顺差榜上均不见踪影，巴萨勉强接近前40，是因为2017年他们以2.22亿欧元的天价卖掉了内马尔。至于皇马，过去5年的转会收入为“负1290万欧元”，这已经算是很健康了。而且要注意，皇马在转会操作方面并非反面教材，去年夏窗，他们通过出售哈基米、雷吉隆等青训球员获得了8800万欧元收入(尽管一些款项还没到账)，只是根据规则未被计算在内。
    
    
    理性的德国人
    
    欧洲五大联赛的另外3个代表，也有几家俱乐部进入榜单，只是原因不同。英格兰共有5家入围30强，但没有一家能够进入前10，排名最高的，是第11位的莱斯特城。
    
    “蓝狐”是英格兰最接近拥有真正球员贸易策略的俱乐部，但这份成绩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卖掉2016年的英超冠军英雄们(坎泰、马哈里兹、德林克沃特)，以及上赛季以8700万欧元的高价将马圭尔(史上身价最高后卫)卖给曼联。
    
    
    排名第13的切尔西，是个很有趣的例子。斯坦福桥有大量签约球员，很多人从未代表“蓝军”出过场，但最终通过转会交易为俱乐部带来了可观的收入。当然，切尔西最近几年还完成了几笔不错的“卖星”生意，阿扎尔、奥斯卡和迭戈·科斯塔都是高价送走。
    
    英超首先是一个以购买为主的联赛，不以培养和出售球员为目标，这与同样有5家俱乐部入榜的德甲恰恰相反。除了拜仁，其他德甲俱乐部都在转会贸易的市场中玩得很开心，表现最出众的自然是榜单上高居第2的多特蒙德。过去5年，“大黄蜂”通过球员买卖净赚3亿欧元，而且未来他们很可能会登上榜首，因为霍兰德和桑乔都能卖出高价！
    
    坚实的财政基础，加上发掘年轻天才的独到眼光，让多特蒙德在保证竞技成绩的同时，通过转卖球员不断赚大钱。过去5年，“大黄蜂”几乎没在任何一名球员身上亏过本，这本身就足以令人敬佩。
    
    
    几乎所有德国俱乐部，都会在球员贸易上实现盈利。这说明他们有着扎实的策略和方法——和意大利、葡萄牙相比，德甲球员的转会数量要少得多。德国俱乐部总是在理性地提升球探能力，慎重地选择投资目标，而不是盲目行事。
    
    说到具体方式、方法，德国俱乐部达成了普遍共识：他们都把目标锁定在25岁以下的年轻球员，这类人身体素质出色，能拼能跑，贴合德甲联赛风格。他们不惜给出高昂的签字费，甚至还会给球员父母或经纪人签支票。
    
    
    最近几年，法国成为了德甲俱乐部最喜欢的猎场，而随着英国脱欧导致球员转会(英超)条件变得更加严苛，这种趋势未来会更加明显。著名经纪人勒米(上图)就表示：“没有了英国人的竞争，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将在法国显示出更强的侵略性。”
    
    “不讲武德”
    
    是的，现在所有法国俱乐部都成为了目标，包括资金雄厚、不可一世的巴黎圣日耳曼——去年他们已经失去了18岁的夸西(拜仁)，接下来还可能送走17岁的拉比拉(Daniel Labila，下图)。
    
    
    不久前，南锡18岁小将奥特前往霍芬海姆签订了人生中第一份职业合同，这让俱乐部高层鲁瑟洛非常不满。“我很伤心！我们在青训中心投入了很多钱，却没能保护自己的青训产品。大家必须坐到桌子旁，认真谈论这件事了。”
    
    其实，法国俱乐部最近也不再忌讳去其他联赛抢夺年轻人才，榜单上排名第3和第4的摩纳哥与里尔就是挖人机器。里尔甚至还被视为第一家“越线”的俱乐部，因为他们会直接从其他法国俱乐部的青训营签人——在此之前，各俱乐部之间有互相不挖青训人才的君子协定。
    
    一名业内人士表示：“里尔的计划，比摩纳哥更加明确，因为足球市场的通货膨胀最近几年愈演愈烈。所以，现在的趋势是寻找那些还没签订第一份职业合同的孩子。2017年，里尔从圣日耳曼青训营挖走了苏马雷和巴洛-图雷，2018年抢走了纳西姆·因诺森蒂(下图)，去年又从里昂引进了本·艾哈迈德。是的，里尔的总经理因格拉每次出席法甲同僚会议时都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他不在乎。”
    
    
    “里尔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摩纳哥紧随其后 其实，多数大俱乐部都很高兴看到这个口子被撕开。”
    
    里尔、摩纳哥的做法，可能会给法国足球青训带来整体影响，因为一些俱乐部已经在尝试把主要精力放在预备青训(年龄更小的学员)上，并降低对青训中心的投入。当然，球员贸易也有风险，正如前尼斯主席加纳耶所说：“这是一种冒险模式，因为过多的转会操作，会迫使球队不停处在重建中，很难达到稳定和连续性。如果在选材方面搞砸了，会让球队遭受很大的损失。”
    
    最近几年靠着这种模式发了横财的里尔，其实也在自我反省。本赛季，俱乐部更换了股东，并与擅长此道的热拉尔·洛佩斯分手，新主席勒唐表示会重新采用更加“传统”的转会模式。崭新的足球大贸易时代，或许还没有真正到来。